第二百三十九章-《佣兵的复仇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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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跟你闹着玩的。”
李子衿气又来了,欺负了人家,还说是玩儿,遂强硬地说:“我打你也是闹着玩的!”
小猴子拍掌咧嘴,说:“对,我们都是闹着玩,谁也不许生谁的气。”
李子衿才知道他输得比他所想像的惨得多。
厨房,除了灶火熊熊外,其他一片漆黑。
李子衿缩在灶旁发愁。火光映红了他的面庞,一闪一闪,正像他心中的烦恼,起伏不已。
这下午偷学来的口诀,他都融会贯通了――从前,还没别母出外求艺之前,他原在私塾念书的,文章句读,并不生疏――只是那真气运行所经的十二要穴,虽与野人所传大同小异,但路线次序则迥然不同,现今何去何从?他为这事苦恼。
灶里的火舌,吞吞吐吐,忽东忽西,时而合成一大股吐出,在这乍吐又收的火舌里,仿佛有某种意义存在,呼之欲出。李子衿皱着眉头,瞪眼看着火舌,要从那红火中读出一些思想――能助他解决眼前这难题的思想!
“有了,我暂时放下野人的口诀,改练忘石居士的——最后,就像两股火一样,合而为一!”
在他来衡山的第三年,也就是十三岁那年,他又从韦怀石那里学会了劈空掌。
这时,他已经能够将两种不同的运气方法,融为一炉。但,最使他快乐的是,尽管他内功已具深厚火候――从前只能捏碎石子,现在能隔开两丈远将其击碎——太阳穴竟盈盈混混了无鼓起的现象,他以为这对将来行事,是大有帮助的。
一个春日的午后。韦怀石同师父从母亲那里回来。
忘石居士像是从天堂被赶下来,闷闷不乐,心不在焉。韦怀石为了试试脚程,往前直窜,竟把师父远远抛在后面。
看看再翻过小山坡,就到家时,韦怀石忽然发现小家人独自坐在一棵树下,面前两丈多处,摆着一排大石,间隔地放着,像是城垛。侧面山崖陡降,山川如带,烟云沙树,历历呈在眼前。
韦怀石放慢脚步,心想:“怪了,小家人也会出来领略山川之美。”
小家人不知想什么事,想得出神,竟没发觉韦少爷到来。韦怀石聚气于手,遥遥朝石块拍出。
“砰”地一声,掌力到处,石块为摧,李子衿吓了一跳。
“你摆这些东西干什么?”韦怀石不经意地问,他已长成玉树临风,神采飞扬的美少年了。
李子衿站了起来,声音稍大地说:
“你把我的城毁了!啊,干脆把他们全都打碎吧。”他心中实在奇怪韦怀石怎么不连绵发掌。
韦怀石再举手击碎一块,口中说:“傻蛋,那怎么能?”说完就走了。
李子衿走近去一看,差点把天上所有的神都感激一遍;第二次击碎的石块,没有碎得第一次那样厉害了!
“天啊,为仆三年,总算没有白费!”他心中一阵狂喜,站在韦怀石刚才立足之处,“呼”、“呼”、“呼”,连绵拍掌,五、六块大石连续应声粉碎,碎石纷飞,他简直乐疯了,抬头长啸,得意忘形。
这是一幅万古常新的图画,春日午后的山坡上,空气清澈明朗,泥黄草绿,阳光撤下遍地黄金。一个少年,像一棵树木,傲然笔立,微风拂衣,风中充满祝福的声音,所有的屈辱,所有因苦学而招来的羞耻,都在这一刻间成为光荣,山灵钟爱,血泪灌溉,一个孤儿终于成长。
忘石居士施施然走来,听见了啸声,目击了这一切。
“这小贼,这小贼竟是来卧底的!”方剑尘咬牙切齿,既惊又怒,急急地奔回屋去,流光掠影,自非李子衿所能觉察。他要赶紧把老王找来,因为他不屑于亲自动手:“我退出江湖,苦练的‘回魂功’竟蒙外人如此抬爱,派小贼来卧底观察!”
原来那天李子衿潜入忘石居士的石室时,所看到的那块大石,就是“回魂功”的练金石。此功练时,人凝立于大石五步前,吐气穿过中央那小孔,然后收气,使真气往上涌起,要练到真气倒转能穿石而归,才算大功告成。李子衿看到的蜂巢,就是他御气回转时所凿的痕迹,密密麻麻而深浅不一,乃是因为忘石居士目前功力尚不够,真气还不能穿石归真。
“回魂功”若练成,方剑尘岂止是“中原一鼎”,简直可算“天下之鼎”了。名手对招,功力相若,以招式为胜、乾坤掌辅以此功,雄浑的掌力可虚无飘渺地越过对手,然后倒转加劲,攻敌后背,何异于两人联手!游星剑也可多出“逍遥四海”一招,把剑掷出,自敌背后刺到,前后夹攻,不死则伤。方剑尘本想凭这杀手锏,和新近由乾坤掌转化而来的少阳掌,再入江湖――但如今,不知是那个敌手,竟派来一个功力不弱的幼徒来刺探,而且已经三年了!
李子衿刚回到房子里,就听见老王厉声喝道:
“卧底小贼,还不跪下!”
李子衿不知变自何生,本待跪下,但看到忘石居士雄踞中堂,不觉有气,就是不跪。
老王死瞪虎眼,步步为营逼近,伸臂欲扣李子衿手腕。李子衿本能闪开,同时发掌,老王不虑小家人这一手,忙侧身让过,肩膀被掌风扫到,隐隐作痛。
忘石居士嘿嘿冷笑,大马金刀地安坐不动。韦怀石在自己的石室,并不在场。
老王险遭暗算,老脸热辣辣的,羞怒在心。推臂作出掌状,身形一耸,早已闪到李子衿身后。
李子衿对自己掌力万分自信、正待挥掌迎敌,忽然全身一麻,浑身无力。
老王忽又解开小家人的穴道,同时脚踢他膝弯,再点了穴道。这下子,李子衿自然成了跪状,人可还有知觉。
忘石居士看李京对招式竟是一窍不通,可确定并非仇家派来的,怒气消了一半,口中喝道:
“你受何人指使,来此侦察,从实招来。”
李子衿知道若应付得不好,万事皆休。本来想倔强到底,硬是来个不闻不问,也就改了主意。遂将本身功力,皆归功于山中野人,自然加油添醋,将野人好好渲染了一番。
他当然不会把野人的口诀托出,忘石居士,那等身份的人,自然也不会有此一问。
方剑尘注意到李京太阳穴竟没鼓起,心里沉吟:“青海派的‘苍溟心法’如此厉害?我却不信,这小鬼定然有诈,但我却无能为力,以‘分筋错骨’对付稚童,方剑尘不为也。”就决定用话套出,因说道:
“可恨这孽徒,将老夫绝艺,私相授受。”
老王吓了一跳,怀疑地看看主人,又看看李京。
李子衿知道骗这会家不过,与其跟韦怀石对质,倒不如自己光棍,乃老实说自己无意中看到一本书,自然把地点改了,是在韦怀石的石室中。
“你就两样合在一起练啦?”忘石居士脸色不改地间,心中实在不是滋味。
李子衿老实地点点头。
忘石居士神色一变,大怒拍案,叫到:“这却饶你不得。也不为难你,废了武功,逐出大门!”说罢,气呼呼地走了。
他的交代,老王自会执行。
老王板着面孔,一点表情也没有,说:“包袱里,有银子也有药单,吃了就没事。”
李子衿在挨了三掌之后,嘴角胸前满是血,拼着再吐一口,问道:
“为什与不给现成的药?”
“这里没有。”
李子衿知道这回答既是诳语,也是实话。治伤的药,忘石居士是有的;治伤而能废人武功的药,忘石居士确是没有。
一个时辰后,李子衿下山了,为了表示宁死也不肯废了武功,故意把包袱丢在路上。才到半途,就停下来闭目运功,真气转运了三个周天之后,才觉得好了一点。
韦怀石出现在他面前,怒目而视:“你学过苍溟心法?”
李子衿不答,明知韦怀石不会就此罢休,但也不愿冒吐血的危险,来答这句毫无来由的话。他哪里知道韦怀石跟青海派有杀父之仇,还当此问无理取闹。
韦怀石打了他一个巴掌。
李子衿自不甘休,出手就是劈空掌,但毫无劲道。韦怀石单掌护胸,微微一挥,李子衿又吐了满口血。
“你不要忘了劈空掌是谁教的,我今天也不为己甚。反正胜之不武,下次碰到我手上……”他说到这里,才想起根本不会有下次,因为小家人不治伤则死,治伤则武功尽去,且绝无再练的可能,于是话只说一半,狠狠地瞪了一眼,扬长而去,一边想道:
“这样也好,上次他与小志两人使坏,骗了我的劈空掌,也等于白学。可恨他不真的是青海派,否则杀一个算一个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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